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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day24小时/03:30】赤鸟

＊高中影日，赤鸟症设定

＊祝大家影日day吃粮开心呀

01.

 

宫城县第一片红叶缓缓飘落的那天，日向翔阳在自家后院里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鸟。

 

雏鸟细细的叫卝声和秋天的空气一样脆生生，日向小心翼翼地将软乎乎的小鸟捧在手心，受伤的小家伙仿佛贪恋日向掌心的温度，舒适地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是一只黑色的鸟，像是从高处坠落下来，羽翼受了伤。日向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理，只好跑到就近的宠物医院，医生替雏鸟包扎伤口的时候还有些疑虑，说从未在宫城县见过这种鸟，也不知是不是在迁徙的时候和家人走散了。

 

抱着或许它的家人会回来找它的想法，日向将包扎好伤口的小鸟带回了家，和小夏一起为它做了个简易的小窝。

 

那只鸟一点都不怕生，并且异常喜欢日向，只要日向一离开，它就会低低地发出哀鸣，直到日向无奈地回到它面前，它才会安静下来，随后用小小的脑袋去蹭日向的手掌。

 

“哥卝哥，你把它带去学校吧。”

 

第二天，日向推着自行车准备去上学的时候，捧着毛乎乎小团子的小夏哭丧着脸，说道：“你看，它嗓子都快叫哑了，好可怜啊。”

 

日向想着影山现在大概正等着自己赛跑，有些着急。那只鸟似乎察觉了日向的顾虑，在日向看过来的时候乖乖闭上了嘴巴，甚至还歪了歪头。

 

日向看着可怜巴巴望向自己的妹妹和鸟，感受着双重目光的夹击，终于认输，将小团子一样的小鸟装进了自己卫衣的帽子里，刚刚好露卝出小鸟的脑袋尖尖，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我走了哦！”

 

和妹妹告别，脚尖离开地面，脚踏车的车轮滚了起来，伴随着车身吱吱呀呀的轻响。秋日的早晨已经带了些许凉意，清晨微凉的风打在脸上，脚踝上，握着自行车把手的双手上。日向在车轮驶过的时候能看见路边植物上挂着的露水，他正感到有些许冷的时候，温暖的、毛卝茸卝茸的小东西从兜帽里挪了挪，贴上了日向的后颈，像正在发卝热的暖宝宝。

 

小鸟贴上日向的脖子之后就不再乱动，像是睡着了。日向有些吃惊于这只鸟的乖卝巧，它没有半点对人类的警惕心，反倒像个粘人的小婴儿一样。

 

翻过一座山，转过几个街角，乌野高中的大门由远及近，在视野内渐渐清晰，车轮骨碌碌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日向驶入校门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穿着运卝动服，站在门口的黑发少年。

 

影山闭上的双眼在听见脚踏车声的时候睁开，耀眼的橙色蓦地冲进飘落的红叶里，日向停好了车，却没有像平时一样伺机抢跑，反而先一步抢白道：“等等！影山，今天不比赛跑步了！”

 

“那就是你输了。”影山也不问缘由，斩钉截铁下了结论。

 

“诶？你好歹问一下为什么啊？”日向对影山的蛮不讲卝理表示不满，气鼓鼓地从帽子里摸出那只雏鸟，像是展示宝贝一样将它捧到了影山的面前：“影山你看！我捡到了一只鸟哦！”

 

“但是它受伤了，如果比赛跑步的话，我怕不小心又摔伤了它。”日向用指尖摸了摸小鸟的头，小鸟乖卝巧地眯起眼睛，像是表达赞同，“啾啾”叫了两声。

 

与日向脸上兴卝奋的表情大相径庭，影山的脸在看到那只鸟的瞬间沉了下来。

 

他看着小鸟的目光像是在看着怪物，伸出手便想去抢夺，被日向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

 

“哇！影山，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小动物，但也不至于这样吧？”日向捧着鸟躲来躲去，最后干脆还是跑了起来，又走上了日复一日的赛跑老路。

 

于是，清早的排球部门口出现了日向捧着一只鸟在前面跑，而影山黑着脸凶神恶煞地追的诡异场景。

 

“那种东西赶紧丢掉啊！呆卝子！”

 

也不知道来来回卝回跑了多少圈，两个人都耗尽体力，气喘吁吁地坐在排球部的门口，影山死死盯着被日向抱在怀里的小毛团，吼道。

 

“我不要！你没看见它受伤了吗？”日向寸步不让，他觉得今天的影山未免太过反常，按他对影山的了解，那家伙明明是很想亲近小动物的，现在难得有一只不怕人的动物摆在眼前，他不但不开心，竟然还叫自己把它扔掉？

 

……什么嘛，亏我还想让影山开心一下。日向在心里喃喃着。

 

掌心里的鸟突然扇了扇翅膀，却因为受伤的缘故没飞起来，失去了平衡，“啪唧”一下又掉回了日向的手掌里。

 

黑色的雏鸟却好像不知疼痛，倔强地再一次尝试飞翔，挥动稚卝嫩羽翼的同时，乌溜溜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直视着沉默不语的影山。

 

影山没来由地烦躁起来，竟莫名产生了一种被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动物看透了心事的奇妙感觉，他又扫了眼手忙脚乱制止那只鸟继续尝试飞翔的日向，站起身，低声扔出了一句：

 

“随便你吧。”

 

 

 

02.

 

“我说啊，影山，你难道不喜欢鸟吗？”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和训练，今天回家的时间难得的早。一起回家的路上，日向犹犹豫豫地问出了从早上起就在心里挥之不去的疑问。

 

影山看了眼正坐在日向头顶的上的小黑鸟，小团子似乎把日向蓬松的橙色头发当作了窝，将小小的身躯埋在日向的头发里，还舒适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日向，你是怎么看我的？”

 

影山答非所问，突然抛出这样一句。

 

“怎么突然问这个？”日向将疑惑写在脸上，转头看去时却发现影山的表情异常认真，便老老实实地想了想，回答：“是我的搭档啊……虽然是个笨卝蛋。”

 

最后一句碎碎念说得极快极小声，和平常的斗嘴别无二致，日向说完便下意识地往旁边跳开一步，却发现影山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气地打过来，而是在原地定住，静静地看着自己。

 

“啊，但我觉得影山很像这只鸟哦。”日向被影山直接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他戳了戳头顶的鸟，笑着补充道：“黑色的羽毛，和影山头发的颜色一样。”

 

日向的话发自内心，除去发色，初遇时的影山也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雏鸟。

 

幼鸟挣扎着破壳，眼里写满对新奇世界的好奇，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甫一生出羽毛便兴高采烈地飞向天空的方向。可这只鸟不小心碰了壁，跌回了地上，用受伤的翅膀把被打碎的骄傲一块一块地重新拼好。

 

日向把小鸟捧回了手心，看着被包扎好的羽翼，想着大概过一小段时间，这只鸟便能重新回到它的天空。

 

想到这里，日向笑着打趣道：“只有一点不太像，就是这只鸟很喜欢我。” 

 

影山轻轻蹙眉，复杂的目光从日向的笑脸移到了黑色小鸟身上，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呆卝子。”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影山依然站在原地，和日向之间隔开了数米的距离。街边的小店传来糖炒栗子的飘香，影山看向日向的双眼滚卝烫又明亮。从枝头剥离的红叶在沙沙的风声里落了地，在两人的脚边一点一点铺开，像是赤色的地毯。

 

“什么不在？”日向怔住，突然感到危卝机：“可恶，你不会又要去集训吧？还是想不给我托球？”

 

……为什么会是这种呆卝子啊。

 

影山在内心感到深深的无力，他抬手扶住额头，嘴角狠狠抽卝了抽。

 

“算了，走吧。”影山觉得头痛，懒得再说话，他踩过那些脆脆的落叶，回头时却看见日向将手掌拢了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地呵气。

 

日向好像忘记套卝上外套，只穿着浅色的卫衣。似乎是感到有些冷了，又碍于正捧着小小的鸟，只能用呵气的方式汲取温暖。

 

下一秒，带着熟悉气息的宽大外套落在了肩膀上，还带着主人身上的温度，温暖地将日向包裹在其中。日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便感到暖意覆上了自己微凉的手背。

 

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t恤的影山将双手轻轻盖上日向拢住小鸟的手，黑发少年的掌心宽厚而温暖，轻而易举就能将日向的双手团在其中。

 

秋风翻涌的街头，日向怔怔地抬起眼，他的视线摒除了片片飘落的艳卝丽红叶，只剩下影山无比认真的脸。

 

暧昧就应该发生在秋天，温温吞吞，犹豫不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像时暖时冷的天气，一会儿靠近冬天，一会儿靠近夏天。在这种昼夜温差逐渐变大的季节里，早晨选衣服总是要再三思虑，就好像少年人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踌躇不前，发愁该对他说什么话，才能平缓地推进这段关系。

 

 

“还冷吗？”

 

垂下的黑色发卝丝微微挡住了眼，影山轻声问。

 

而日向忘了回答，只记得突然在掌心躁动起来的雏鸟，像他此刻砰砰乱跳的心脏。

 

 

 

03.

 

日向今天回家很早，妈妈说做了他最喜欢的生鸡蛋拌饭，于是他欢天喜地的将雏鸟先放回了房间的小窝，坐上餐桌的那一刻，手卝机铃卝声叮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赤鸟症？”

 

日向举着手卝机，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嗯，是的。”电卝话那头是昨天接待了日向的宠物医生，还能听见电卝话那头似是在翻卝动资料的声音：“你昨天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只鸟的品种虽然罕见，却有些眼熟。查过资料之后才确定，那是因为赤鸟症而诞生的鸟。”

 

年轻的医生语气凝重：“赤鸟症是一种罕见的现象，有的人暗恋别人的时候，心脏会孵化出一只鸟飞向对方，但如果得不到回应……小鸟和心脏都会死去。”

 

“最近你身边有什么人向你告白吗？”医生问：“或者，行为举止有些反常？如果你也喜欢他，他应该也会得到一只从你的心里诞生的小鸟才对。”

 

日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最近他身边看起来反常的人，只有一个。

 

他迅速挂上了电卝话，冲向了房间，却只发现小鸟的小窝里空空荡荡。

 

黑色的鸟飞走了，只剩下小窝里几片零零散散的羽毛。

 

 

“妈妈！小夏！我出去一下！”

 

桌上一口未动的生鸡蛋拌饭还在冒着热气，日向从后院取出脚踏车，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日向哪怕再迟钝，在此时也能将影山今天一系列奇怪的行为串联起来。对那只鸟由抗拒到无奈接受的态度，说出来的带着告别意味的话，以及……突如其来，让人手足无措又心动不已的温柔。

 

又或许，不是突如其来。

 

那些让人心底泛起暖意的点滴关怀都有迹可循，自己明明早就注意到，却还是温温吞吞地任由其自然而然地发展。

 

他和影山之间的相处有吵闹有温情，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很难只用一个词来定义，日向能想到的，所有令人感到美好和向往的情感好像都包括在内，又好像都不够。

 

而日向的青涩与懵懂像尚在壳中的鸟，还没来得及将那层薄薄的外壳打破，就被宣布寒冬的降临。

 

 

“影山！”

 

脚踏车骑到影山家附近时，日向刚好撞见了被妈妈派去便利店买调味料的影山。他急匆匆跳下了车，脚踏车在身后倒地，车轮都还在打转，但日向顾不了那么多，慌乱中一头撞上了影山。

 

“喂，你在干嘛啊？”影山有些吃痛，刚想发火，发现日向正埋在他胸口处，颤卝抖着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放，像是抓卝住了一根令他心安的稻草。

 

“……我不能没有影山。”

 

日向将脸埋在影山的衣服里，闷闷地说。

 

“什么？”影山愣了愣。

 

“我说，我不能没有影山！”日向抬起头，白卝皙的脸上染上的颜色，像身后瑰丽的云霞。

 

天知道日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路奔来，从他看到那只鸟不见的时候起就乱卝了方寸，心中的焦急与担忧像是满溢出来的水，在亲眼看见影山的那一瞬间才略微放下心来。

 

但他的担忧依然没有结束，因为赤鸟症如果得不到回应，小鸟和心脏都会死去。

 

“影山。”日向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坚定又认真。他的心中响起悉悉簌簌的碎响声，像是幼鸟鼓卝起勇气打破了外壳：“无论是赛跑，排球，吃饭，回家，包括周末的时间……我都想和影山一起。”

 

“如果影山有一天消失不见，我一定会去找你，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因为，”日向蓦地想起黑色的小鸟停留在掌心时温热的触感，原来全部都是来自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心。

 

而他现在想要给这个真心一个回答。

 

“我喜欢你，影山。”

 

 

他说完这句之后就不敢再去看影山的脸，将头埋在影山的衣服里，半晌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日向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发现影山侧过头，正红着脸盯着远方。

 

日向在紧张的同时感到疑惑，便也顺着影山的视线看过去，因为吃惊而微微睁大的琥珀色卝眼眸，被小小的一簇赤色点亮了。

 

拥有赤色羽毛的鸟披着万里红云，穿越漫天飞舞的红叶，伴随翅膀扑拉扑拉的声响，缓缓落在了黑发少年摊开的掌心。

 

那只鸟十分活泼，在影山的手心跳来跳去，用小小的鸟喙去蹭影山的指尖。

 

“——如果你也喜欢他，他应该也会得到一只从你的心里诞生的小鸟才对。”

 

宠物医生的话在脑海里响起，日向这才堪堪从告白的紧张感里抽回神，发现自己还埋在影山的怀里，于是慌乱地松开手，想要退出这个怀抱的时候，却被对方重新拉进怀里抱得更紧。

 

稍稍带有衣服厚度的怀抱好像是专属于这个季节的特色，日向感觉自己好像一只饼干，在热卝热的烤箱里被烘焙，出炉时还冒着热气。

 

“我回家的时候，发现这只鸟站在窗口。”影山将脸埋在日向发卝丝间，任由赤鸟飞离了掌心，粘人地在肩膀上跳来跳去。他忍着声音中喜不自胜的笑意，问日向：“你是不是听说了赤鸟症？”

 

“啊？啊，嗯……”影山衣服上好闻的气息让日向感到幸福又紧张，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好胡乱地应声。

 

“我的那只鸟呢？黑色那只。”影山问道。

 

“好像丢卝了……痛痛痛，不是我丢的！是它自己飞走的！”

 

腰上一痛，是影山狠狠掐了他一把，日向痛得龇牙咧嘴，想到自己的告白还没有得到回卝复，于是酸溜溜地抱怨：“什么嘛，那只鸟和影山一点也不像，起码它很喜欢我！”

 

影山咬牙切齿，刚准备给这个呆卝子一拳，赤色的小鸟却突然在耳旁叽叽喳喳了起来，好像在讲什么悄悄话。

 

影山无奈地放下了拳，轻轻摘下掉落在日向头上的一片红叶，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只黑色小鸟时的场景，小小的鸟像是变魔法一样从自己的胸口钻了出来，聒噪地，一遍又一遍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语言：

 

快告诉他。

 

 

“你这呆卝子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影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终于认命，圈起双臂将日向紧紧抱在怀里。

 

傍晚的日光火红而辽远，四季的交替却如此温情，赤色小鸟站在少年的肩头，在缓缓下落的秋叶里，静静见证交换真心的这一个瞬间。等到这个季节的红叶落尽，等到他们的头上沾满金色的星星，便能带着存储了一整个秋天的温情与浪漫，共赴寒冬看雪。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04.

 

日向最终在影山家吃的晚饭，从餐桌上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窗边正在欢快唱歌的两只小鸟。

 

它们像是在打闹玩耍，你一下我一下地来回啄着对方的羽毛，玩闹了一番之后，两只毛绒绒的小团子紧紧依偎在了一起，眨巴着眼睛，看着房间内和拥有和它们羽毛颜色相同发色的两个少年。

 

 

黑色的小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只赤色的鸟。

End.